话虽这般说,君墨染还是租了条大船。
临行前,赵德顺一身常服,手里拎着个篮子跑过来。
“九千岁!”他脸上的笑容比第一次见他们时多了几分真诚,“贱内亲手腌制的咸鸡蛋,不成敬意,还望九千岁笑纳。”
君墨染扫他一眼。
赵德顺立即道:“这是下官私人送点礼物,一番心意,绝不是送礼,绝不是。”
君墨染淡声:“那便谢谢赵大人了。”
赵德顺立即笑道:“不敢,是我要谢谢九千岁才是。没想到皇上特意下了道圣旨嘉奖为臣,多谢九千岁替下官美言。”
那圣旨一读,赵德顺这么多年被王良飞压着的脊背都直了,一面觉得无比荣耀,一面又觉得幸好自己站在了九千岁这头,否则怕是也要跟着一起被押送进京了。
所以今日前来相送,倒是心诚的很。
君墨染平声:“这是赵大人应得的。”
此次赵德顺出力不少,私下查账很多也是他提供的,虽然他威逼利诱皆有,好在大的原则上他提供了不少帮助。
目送君墨染一行人离开,赵德顺摸了摸胡子,悠闲自得地往回走。
阳春五月,江上已不再寒冷,江风吹在脸上带了一股暖意。
船快行至码头,沈清梨心里忽然便升起近乡情怯之感。
脑海里祖父和爹爹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很多掩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全都鲜活了。
沈清梨远远看着码头上的一群人,很快便认出其中一位老者——吴管家。
他自小便跟爹爹一起长大,爹爹从军后,他便追随祖父身边。
爹爹战死,祖父母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跟着一同去了,娘亲重病不起。是吴伯一人之力撑着约束下人,替他们打点后事,为她和娘亲打点行囊。
若不是吴伯勉力撑起沈家硕大的家业,她和娘亲在盛京也不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年幼尚且不懂吴伯的恩情,只听娘亲时常念叨要感谢吴伯。
如今方觉,若不是吴伯,她和娘亲的日子怕是要苦上千倍万倍,不敢想象。
沈清梨摸了摸怀中的木盒,这是娘亲听闻她要回边疆,托人送来要她亲手交给吴伯。
离家时他还分明很年轻,如今头发已经花白,虽然尽力想挺直身躯,但腰却是身躯有些弯了。
沈清梨眼睛不觉一红,眼泪直直滴落下来。
吴管家披风她眼睛也是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