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劫应已放出大理院了吧,我忍不住偷偷掀开花轿的垂帘,往后看去,城门渐渐远去,背着一片岿然青天,不见心中所念的身影,唯有天赐一人登上城头,手持神弓,朝天际射出三支黑羽箭,如三生三世的允诺,消失在苍穹尽头,化作光点。

苍天明鉴,此心不渝。

再看去,城头空空,再无一人。

日后,收到天赐书信,告之我出嫁那日,在劫虽没来相送,却在我空去无人的房门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说,这是他欠我的。

我无声笑着,到底谁欠了谁?

从皇都抵达金陵,快马须三日,按照行亲一路吹打的脚程,十日尚且不止。

这天行了半日,于夹道上休憩,我往队伍一看,暗厢吓住,除了迎亲仪仗之外,尚有长川军铁骑步兵,军人之肃杀与迎亲司仪之喜庆夹在一道,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司空长卿为我送来水源,便问他带了多少兵马回金陵,他探出五根手指,我问五千,他摇摇头:“五万。”我再惊,询问:“带这么多兵马出来做什么?”他笑笑,俊朗面容虽无所谓,却隐含杀气:“防止有人抢亲。”我笑他没事瞎折腾,他只回了一句:“悦容认为,萧家两兄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换句话问:“萧晚风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轻易放弃过。”

这句话令我稍微不快,我非东西。念头一转,我非东西又是什么?

觉得些许嘲讽,女人于这乱世便是敝履,倒成了男人们明争暗斗的筹码。也无不可,这本就是我的目的,女色祸乱天下,自古有之。

一开始并未将司空长卿的忧虑当做忧虑,昨夜与萧晚风分开之后,再无他的消息,是尚在皇都,还是回去长川?

赫然想起萧夫人所言,说他为我备了一份大礼。贺礼未到,其人不见龙首,心中隐隐不安,难道他当真如司空长卿所言,要来抢亲?

就在我暗厢揣度之际,萧晚风的那道贺礼,猝然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