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烨眼眸半垂,遮掩住所有的神情。
在此之前,他不过是轻轻推了张家一把。
东部扶桑、江州、云阳三州皆盛产丝帛,家家户户养蚕制丝。如今春蚕结茧,蚕农都待价而售。
君烨派人到三处地方将之前囤积的旧丝抛售一半,价钱少于市价两成,卖给的是张家商号。
甜头一旦尝到,便生了欲望。
张家商号因年前打量出售丝帛早已经没有库存,便压低价格购买蚕农的蚕丝,甚至故意抛售往年旧蚕茧扰乱市场。
商人重利,抢了生意乱了市场便是要将他们往死里逼。在张家商号常年打压之下,各个商贾商户纷纷状告至县衙州衙。
民众见状,也纷纷呼应。三州如此,其他各州也闻风而动,皆一纸状告张家商号。
张家还没有到能一手遮天的地步,许多地方官员便上奏禀明情况。
不过发展成几大郡合名上书控诉弹劾的地步,其中也有君烨的手笔。
地方一些文官清流最是不屑商贾之事,一身忠骨,这言辞自然是犀利。只需要稍微插人在其中,稍作引导,便能达成想要的结果。
更何况,合名上书按律例不会追查责任。这也是地方官员乐见其成的。
于是这一场棋局,君烨从头至尾都未现身,却能轻而易举搅弄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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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公,本君倒是想听听,诉状上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还有何可说!”君且怒道。
张远峰久跪不敢抬头,战战兢兢。
“圣上明鉴,请圣上明鉴!”
君且冷哼一声,眸色含怒,“本君自然是会好好查清楚!”
“父君,张氏商号一向受市署司督察,不曾少税乱市,何来诉状所说种种之事?”君睿急忙站出道。
“宁王说的不错,故而张家商号的确需要彻查一番,查案期间市署司本君会派专人重新接管。”君且冷声道,合上奏折。
“父君……”
“够了!”君且拍了一下桌案,不悦之色已然十分明显。
在场的大臣心知肚明,今日朝议之后,恐怕会有一番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