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在路上,外面的雨势仍未减小。
南弋身上地衣物和头发已经被雨淋湿,发丝贴在了脖子和脸颊上。
她垂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男人手上的戒指。
水阳节上,林郊餐馆,还有现在,这已经是第三次看到这枚玄银戒指。
过分巧合之下,又岂能只是巧合。
去子霄谷之前,她碰见这人身边的两个男女,其中女子所用武器是雷楚洲才有的十方飞针。
他们是雷楚洲的人。
南弋淡淡收回目光,她对于雷楚洲的了解不多,找不到能确认出眼前男人身份的线索。
所以,对于眼前人,她不得不防。
“姑娘如此防备,不累么?”
南弋听到男人过分清冷的声音,连着整个马车内都降温了些,让人无法靠近。
抬眸,南弋近距离地看着眼前人,毫无疑问的,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最不像世俗里凡人的人。
像个遗落凡尘的谪仙。
清冷孤傲得无法让任何人靠近。
“这世上的巧合太多,总归会让人防备。尊驾与在下……见过可不止一次。”南弋盯着这人的侧脸。
空相臣缓缓睁开眼睛,“不止一次?姑娘想想,到底几次。”
南弋眸色一暗,不知这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若不是为了等赶来的马,她才不会上这人的马车。
“……三次。”她道。
更诡异的是,自盛京水阳节之后,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巧合”地遇上这个人三次。
空相臣忽而看了过来,那双烟灰色的双眸对上南弋的眼睛,如烟朦胧却又深不见底。
南弋忽然一愣。
眼前人的眼睛……竟然是她从未见过的灰色琉璃眸子,眼底藏着平湖于静月,更是有着九重之上的月华和渺渺不散的迷雾。
这一双眼睛,足以勾魂摄魄。
南弋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谁,整个人都藏着秘密。
“若是三次都是巧合呢?”空相臣突然伸手,按在一处暗格的开关上。
“这话,也只有尊驾自己信。”南弋微敛视线,留意着眼前人的动作。
话里的意思,她不信。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些,风声停止,林鸟传来一声啼鸣。
南弋不知道这人目的是什么,可这人若是别有所图,三番两次“巧合”遇上她,也只能是因为她是慕氏少主,身后有整个慕家和清元门。
思及此,她的眸色越发沉了些,眼底多了些狠意。
突然,暗格的声音骤然响起,南弋一惊,迅速拿出暗器放在手中,反手用力抵着那人的脖子。
只需她手上再用些力,便能要了他的命。
空相臣左肩膀的衣衫被她压得微皱,他微微侧头迎上南弋的目光,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之方才更加贴近,呼吸交错,眸中倒映着对方的眉眼脸庞。
“大人!”马车外的云泽察觉到了异样,抽出短刀撩开车帘。
杀意瞬间充斥着整个马车。
这人竟然敢这般抵着大人的脖子!放肆!她是想死吗?
“无事,出去。”空相臣淡淡道。
此刻,雨已经停了下来,车外的月色清亮。
空相臣看了一眼南弋,神色未变,继续从暗格中拿着东西。
南弋手上并未放松力道,警惕地盯着他。
接着,一套干净的衣裳递到了她面前。
“姑娘这般恩将仇报,可真让人寒心。”
南弋仍存怀疑地盯着他,瞥了一眼那衣裳,犹豫了会儿这才将利刃反转收回了手。
空相臣垂眸看向她手中的暗器,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人在这世间过活,不警惕谨慎些,哪能安然无恙至此。更何况在尊驾身边,可更得谨慎提防些。如有冒犯,还望尊驾多担待。”
闻话,空相臣难得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同他周身的清冷比起来,浅得可以忽略不计。
“我看起来,就这般危险吗?”
“尊驾觉得自己不危险吗?”
从头到脚,这人就差脸上写着别有所图。
空相臣的指腹微微抵着戒指,将手里的干净的衣物放在她的身边,两人之间隔着些距离。
“如此,还危险吗?”
南弋视线落在那衣服上,并未动作。
那衣服是男子的衣衫,没有什么繁复的刺绣纹路,可布料看一眼便知价格不菲。
“敢问尊驾何名?”她的指腹抵在暗器的边缘上。
“空相。”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