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馥嫣终于察觉,他们的帝师大人恐怕在无人知晓之时,眼底便有了这位慕家小少主的身影。
不过空相一族若是动心动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云馥嫣并未亲眼看到那盖着红色官袍下女子到底什么模样,可有些事不需要眼睛看着。
毕竟,谁还能蠢到这种地步。
手攥得太紧,空相臣只能将怀中人的手握在了手里,肌肤触及,这才发现她体温有些高。
“我难受……难受……放开……”
空相臣把她拢在怀里,免得她挣扎。
“……没事的。”
“听话。”
锵地一声,一把刀狠狠砸了过来,云馥嫣刚要去诊脉的手狠狠抖了抖。
还好这刀被打歪,若是准,被砍的可就是……云馥嫣抬眸偷瞄了大人一眼。
淡定如斯。
“这位姑娘脉象虚浮怪异,体内内力四处冲撞,身体亏空,情况危险,须得及时……”云馥嫣很少见过这般怪异的脉象,只知道眼下情形不能耽误,需进一步诊断。她一直很好奇,这慕小少主怎么就被困在那温府里?
可话尚未说完,便有另外一批人马匆匆而至。
“主上!”
清逸回头,看到是阿落同沈景遥带着一批不少的人马赶到,除了夜卫之外还有箫瑜手底下的羽麟卫。
“看着干什么!帮忙打!”清逸吼了一声,整个人处于快要暴走疯癫的状态里,“他奶奶的!那是你们小少主!还不快打!”
箫瑜脸色骤然一变,耳中只听见“小少主”,立刻带着羽麟卫冲着杀了过去。
阿落视线看向清逸所指的方向,拔剑而出,快得沈景遥来不及跟上。
沈景遥顾着两个快要杀疯了的人,留意君烨身边的情况,却看见燕无归也正疯了似地打杀。
这事态怎么越不可控制。
弑杀的血腥气逐渐聚拢在帝师府门前,刀剑之声不绝于耳,众人混战不休。
点点血痕溅在脖颈上和眼角,君烨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一处,从前那抹鲜活赤红的身影如今却安安静静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昏迷不醒。
君烨死死咬着牙,轻鸿剑的杀意激烈灼热,叫嚣不休,他一把夺过对面侍卫手中的剑,双手持剑,招招致命,不顾一切朝着前方杀去。
“大人,对方人手众多,这样下去我们恐会抵挡不住。”
谁知道这些人都是哪来的,一个个实力恐怖如斯,打起来这么不要命。若是真比较起来,他们这些帝师府侍卫的武功根本不及对方,大概只有那几位云大人能较量一番。
“大人,弓箭手已经备下,只要您......”
空相臣只是垂眸看着怀中人,轻轻将她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中,微微收紧,纤细易折。可就是这样纤细的手,驾得了马,拿得起剑。
空相臣指腹抵在手上的玄白戒指上,机关微动,里面落出一枚细小的白色药丸。
揭开绯红色的官袍,他将这药丸喂给了她。
“大人,大人.......这是您.......”云馥嫣提高了声音,震惊地没有说完一句话,那药丸已经被喂了过去。
长剑破空,锋利的剑刃抵在了空相臣的面前。
“放肆!”侍卫统统围住了君烨。
“你们他娘的才是放肆!!”清逸打开围攻的剑,护在君烨身边,眼睛死死盯着空相臣。
此刻,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帝师府门前里外分成了四层,各自刀剑对峙。
空相臣的视线此时仍旧放在怀中人身上,绯红色的官袍重新盖了回去。
长剑再次逼近,用力抵着他的脖颈。
“你给她吃了什么?!”君烨怒吼道,整个人已经是压抑不住心底疯狂的杀意。
空相臣微微抬眸,灰白色的琉璃瞳孔蒙着一层白雾,那白雾之下谁都不知藏着什么。
“君公子,刀剑无眼,这是昌宁帝师府......”
“你若是多话,本君不介意也杀了你!”
空相臣将怀中人抱着站了起来,冷静对上君烨。
“她是如何失踪去了温府?如何成了温府新婚的夫人?”
“你今日能将她安然无恙带出温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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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追查,你能保证她无事安全么?”
“昌宁此行,你能替她扫除障碍,助她想要的一切么?”
“你,能吗?”
君烨冷冷看着他,“空相臣,你没资格质问。”
“为了她,我舍弃过自己的命。”
“你怎知我不能。”
“你今日若是带走她,踏平帝师府,我说到做到。”
空相臣对上他:“可今日,是你迟了。”
君烨一步步走近,手中的轻鸿剑未放松半分力道。
“所以,你该把她还给我了。”
燕无归站在人群之中,亲眼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被君烨接过紧紧抱在怀里,手中的剑顿时变得有千万钧重。
绯红色的官袍被扔在地上,空相臣看着君烨给她重新盖上玄色如墨的衣袍,紧紧抱着,失而复得沉沉叹了一声。
空相臣静静看着,灰白琉璃双眸中的雾色浓重,指腹却不知不觉用力抵着戒指,心底一重又一重的酸涩压抑源源不断翻滚而出,在无人知晓之处泛滥成灾。
是他亲手放开,怪不了任何人。
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她不断朝着怀里靠近,双手环住身前的腰,生怕自己被丢下一样。
“你怎么才来啊......”
“是我错了,是我不好,都怪我......”
君烨紧紧抱着她,这么多天的担惊受怕终于在这一刻得到真真切的安慰,他再也不敢放手,好想要把她融进骨血。
可君烨却发现怀里的人昏迷了过去,脸色逐渐发红,体温升高。
“南弋!南弋!醒醒!”
隔着人群,空相臣还是清楚听见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