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来拜见,清元慕氏有宝物献上,恭贺圣君与娘娘。”
九闻执好奇地问了一句,神色添了些倦意。
南弋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一个半镂空金丝楠木盒。
“此为十二丹,特献给圣君。”
“何为……十二丹?”
在座的众人知道丹药难得,贵若千金,不过他们却未曾将丹药放在眼里,只好奇眼前这些丹药有何不同之处。
一道赤裸裸的目光从头至尾皆缠绕在自己身上,恨不得将她吃了似的。
南弋开口道:“十二丹,乃是十二颗不同功效的丹药。这第一颗,名黄龙子,混以二十余种药材,滋养心脾,补元养气,十年有余。如此养身丹,还有另外三颗,分别为扶清归元丹、妙生九转丹、清灵养魂丹。”
“丹药功效各异,我便不多赘述,譬如那妙生九转丹,虽不是灵丹妙药,却也能在重疾之下保得性命无忧,魂归本体。”
“这另外四颗丹药,献给娘娘。其中一颗,听说取自岭南密林深处一味珍贵药材无殇,女子服用可容色焕发,青春常驻,此为……美人面。”
南弋勾唇轻笑:“不过见娘娘芳华正盛,容色绝世,本就是美人,想来也不需要这美人面。”
一道目光冷冷落在自己身上,刺骨得很。
“慕少主一番好意,本宫怎可辜负。”槿芫夫人看着那东西。
“那剩下的四颗,是何丹药?”九闻执问。
“回圣君,这剩下的,却是不同于丹药的……药剂。”
“什么?药剂?”
南弋微站定了身,压下眼底的冷光,道:“这些药剂乃是丹药三倍之效。”
有一世家大臣起身道:“臣听闻前些日子十三楼拍卖了药剂,价比千金,坊间传闻无数,活死人,肉白骨,定生死,救乾坤。若慕少主手里真是药剂……怕是绝世之宝。不过臣有一惑,就是不知慕少主这药剂从何而来?”
“丹药本就难得且金贵,更何况是药剂?”有人接着附和。
“丹药贵如千金,有价无市,听闻过药剂的人鲜少,更不用谈见过的人。只不过臣听闻十三楼拍卖的药剂除了能活死人肉白骨,更能……”那人说到最后噤了声。
“张大人有话直说便是,何必遮遮掩掩。坊间传闻遍地都是,何人不知?那都传药剂可克蛊虫,此消息传出,十三楼来客更是多了许多。”
南弋听着这些话,事不关己似地抬手让宫侍添了一杯酒。
九闻执看着送上来的一箱子药剂,有不少兴趣,同身旁的槿芜夫人一同观看。
“本君许久未出宫,不曾想这坊间有这么多热闹。药剂能克蛊虫?当真是新鲜。”九闻执抬眸看了过去:“不知慕少主可曾听说过?”
南弋一手放在桌面,骨节抵着满酒的玉杯,抬眸轻笑一声,“百姓不知真假,道听途说,得个乐而已。不过传言未必可信,也未必不可信。”
“按照慕少主之言,当真是有药剂能克蛊虫?”九闻质问。
“十三楼乃是大邺数一数二的拍卖行,怕是不会蹚浑水做那假生意。即便有药剂能克蛊虫,也不是今日这些。不过这要是笔买卖,清元慕氏如论如何也要做上一做。”
南弋继而轻笑,起身行礼,红衣上的金莲栩栩如生。
“今日一是恭贺圣君与娘娘得贵子之喜,二来奉叔父及家父之命,带些别的话来。从今日起,沿海东部四郡关口免除大邺商队关税,另设六处贸易口。东部海域航线畅通无阻,水军护行,新开航线亦可通行。大邺商队在清元地界持特赦令,可自由贸易,受慕家护卫。”
“这十二丹不过是一点心意,每年皆如此。”
九闻执大笑,“如此,何愁两国不兴!没想到祁兰同龙腾两国,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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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弋看了一眼别的方向,又收回目光,“今日还有些别的礼物送给各位,险些忘了。”
“在岭南深山偶得的千年沉香木,遇水香味百步可闻,特赠给各位。”
拿到东西的人皆好奇看了看,“不谈千年沉香木,便是百年也是金贵物。慕少主就这般切了送人,当真是大方。”
“慕家果真是有钱的主,千年沉香木都舍得送。”
“闻闻,可真是好东西,还是深山里头的……”
一时间,大殿之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似雾似纱,飘浮在所有人周围,却又半分寻不得。
九闻执瞧着,“慕少主,有心了。”
“不过是一些心意罢了。有一事,还请圣君见谅。”
南弋抬手,当着众人的面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在外行走惯了,方才想起。”
她抬眸看着高台上的两个人,眼中藏着试探,一身红衣如烈火似的,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看着她的脸,议论之声越来越大。
南弋淡定接受着所有人打量的视线,也对上了来自高位上的目光,她抬头迎着。
那人乱了神情,甚至眼中的震惊疑惑激动……她皆看得一清二楚。没了伪装的端庄,取而代之的是陡然生出的阴毒痛恨和遮掩不住的愤怒。
对着这张脸……那人果然是装不了了。
余夫子当年仅凭着她这一双眼,便收她为徒。可见,她这双眼睛与她父亲慕清绝的有多么相似。而年岁渐长,她的模样却像极了母亲姬芙,笑起来与母亲有两个相同的酒窝。
当年的姬芙,也常穿一身灼灼红衣。
而她如今的剑,亦传承了父亲的剑风。
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最骗不了人的。所以她才有把握,让自己成为这今日之局的开局者,而总有人是自愿上钩的。
“未曾想慕少主是这般天仙姿容,英气难挡,这行走在外确是需要易容。”九闻执盯着南弋的脸看了又看,“听闻慕大少主乃冷面玉郎,卓荦不凡,众多女子倾心。今日又见慕小少主如此非凡之姿,可想而知这慕家主同姬夫人该是多让人羡慕的一对璧人。”
“多谢圣君体谅。只是……娘娘神情为何如此意外?”南弋勾唇,微微俯身。
此时,殿内沉香木的香味越来越浓,可所有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哦?夫人为何?”九闻执闻言看过去,眸色暗了暗。
“我这模样像极了家父家母,该不会是娘娘……想到了什么故人?”
故人之姿。
故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