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远侯府,德邻斋。
侯爷养病的房中,正对着榻的位置,摆着一张紫檀条案,案上放着一黑大漆嵌玉石插屏,左侧却放了一个有些格格不入的甜白釉玉壶春瓶。
瓶中插着数枝樱粉色的垂丝海棠,朵朵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香茗进来时,便看到信远侯醒了,正怔怔看着那海棠花枝出神。
她笑道:“侯爷醒了,如今可感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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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彦此时说话并不像此前那样费力,他轻声道:“薛大夫国手,我已感觉好多了。”事实上,这几天功夫,他一日比一日见好,先前那种浑身鲜血流干、经络空空如也的虚弱,已渐渐去了多半。
香茗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海棠,笑着说:“宁姑娘亲手插了送来的,就是盼着侯爷能多看两眼解闷呢。”
她伺候侯爷多年,十分明白他的心思,知道他此时心力不济,只挑着他想知道的说:“姑娘受林大小姐相邀,去了左都御史林林大人的府上,可能会多留一会儿。侯爷不必担心,老夫人专门派了冯嬷嬷跟着伺候。”
沈崇彦微微笑了,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宁儿都学会交朋友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对她关心不够。
他嘱咐道:“日后,宁姑娘想出去,莫要拘束了她,派上得力的人跟着就是。”
香茗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又轻声问道:“这两日,贴身伺候的宋姨娘和叶姨娘,侯爷可要见见?”
沈崇彦低声道:“明日再说,你去挑点东西赏给她们就是。”
香茗应下,又问:“老太太打发了人来问,如您醒了,想来看看侯爷,侯爷的意思呢?”
沈崇彦的目露犹豫,他沉默了片刻:“先不急着去回。”
他的声音虚弱又低沉,却不容动摇:“马上去,把燕翎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