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楚寰特意叮嘱她,就算叶珍对她未必存了坏心,也要尽量离这人远些。
双方僵持间,场面就这么冷了下来,幸而这时候,香茗正带着沈家兄妹上来回话:“老太太,瑛少爷瑶小姐均已见过侯爷。”
这是自沈崇彦伤重归京后,兄妹二人头一回见到父亲,沈成瑛犹可自持,却也红了眼眶,沈如瑶脸上更是明晃晃挂着泪痕,哭得鼻尖通红。
在父亲房中时,他们唯恐打扰了沈崇彦的休养,连哭也不敢出声。这会儿一见祖母,她再也忍不住,直接冲到老太太怀中放声痛哭:“祖母,祖母,爹爹到底怎么了?他要不要紧?”
明艳的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情此景,叫铁人见了也为之动容。
朱老夫人本就将一对孙儿疼到了骨子里,这时见她为父亲如此伤心,又思及九死一生的儿子,一时老怀大动,搂着她心肝肉地痛起来。
还是岫玉唯恐老太太伤心太过,上前将沈如瑶从她怀中扶了起来,又柔声劝慰道:“瑶姑娘别快伤心了,侯爷眼见着一天好似一天。您这样,岂不是叫老人家跟着忧心?”
她从小丫头手里接过帕子,细细替她擦了眼泪,又微笑道:“瞧,再哭要叫外祖母看笑话了。”
沈如瑶得了岫玉的宽慰,这才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从她出生以来,父亲从来就像高山一样挺拔巍峨,顶天立地,何曾见过他这样苍白脆弱的时候?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极大的惶恐与后怕,以至于让她不自觉地怨怼起母亲,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带着他们回外祖家。
但得幸她这一通哭,倒让堂上原本尴尬凝滞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宁儿心下感慨,在座的要么是她的娘亲兄长,要么就是她的外祖母与祖母,一家子的至亲血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她不禁怀疑,就算叶姨娘当真能找出罗夫人谋害安儿的证据,看在这一对儿女的面上,难道沈家真舍得将她如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