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石领了命,没多一句话,撒腿就往东边跑去,曲曲拐拐穿了几道门,走过夹道,才在一独门独户的院前停下。
他恭敬地叩响门上的铜环,里头传来一声温文尔雅的问询:“是谁?”
长石不敢怠慢,忙道:“小的长石,奉老爷命,特来请芃三爷一叙。”
咿呀一声,从门内现出一个颀长瘦削的身影,手中提着一盏雾蒙蒙的油灯,半明半暗的光影中,俊秀的眉目沉沉如鬼魅。
“走吧。”他的声线如一缕轻烟,展眼消逝在幽幽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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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春草送了人出去,宁儿倒头就睡在榻上,一沾枕头,白日里的疲倦与劳累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几乎让她立刻就闭上了眼睛,这一觉昏天黑地,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沉沉睁开眼睛。
春草打起床帐,宁儿朝外一看,天光早已大亮,不由问:“这都几点了?怎么不早些叫我?”
她趿着鞋下了床,紫杉上来伺候姑娘更衣,宁儿任由她们忙活,一边问:“老太太那里怎么说?定醒的时辰想来早误了。”
春草抿着春笑:“姑娘这一觉难得好睡,奴婢们早去回了老夫人,她老人家一听姑娘昨日身子不爽,忙令免了,直说不必请安,让您安心休息。这会子,都快晌午了。”
宁儿头一晕:“竟睡到这时辰?便是老太太宽纵,也不该这样散漫才是。”
她正着急时,忽然听见外间传来几声娇嫩的呜鸣,宁儿一顿,忙快步走了出去:“是话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