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宛醒来时，李钰仍守在床边。

他端正的坐着，两只手搭在膝盖，微微侧着头，注视着温小宛的脸。

直到温小宛睁开眼睛，李钰忙收回自己太过直白的眼神，侧过身去干咳了一声。

温小宛有些迷茫的看他。

他那背着光的身形像极了沈恒安的模样，有那么一瞬的错觉，温小宛以为他回来了。

随即她自嘲的扯了下唇角。

他怎么会回来呢？

她又怎敌得过功名前程在他心里的份量。

不愿承认的失落被强丢在一旁，翠果搀着她起身，往她身后塞了两个枕头，又将温热的水递到她的唇边。

低头抿了两口，她靠在枕上，继续发呆。

李钰见她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便主动开口问她：“你可感觉好些了？”

停顿了半晌，温小宛终于点了下头，转头看向他，眼睛里一片死寂。

“晟王殿下救了我，我该如何报答？”

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李钰也没打算隐瞒。

“报答便不必了，你是沈恒安的妻子，我理该如此，况且他临去西境之前曾捎信给我，托我寻你的下落，只是这几个月来，我忙于朝堂之事，耽搁了寻你，这才······”

“殿下，”温小宛打断了他，“我与他，早已分道扬镳，我是我，他是他，殿下救命之恩，我须得还了这恩情。”

才能了无牵挂。

她不想欠任何人。

李钰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意思。

只怕这几日来，她安静的喝药吃饭，全是因着这一桩未还的恩情，害怕黄泉路上走的不安生。

想到方才褚云台那半是玩笑半是调侃的提议，李钰怔了怔。

以他与沈恒安多年交情，他断不会当真如此，只眼下，他还是得先将人留住，不管怎样，人活着，等到沈恒安回来，将人交还，他也算是功德圆满。

思虑片刻，李钰换了轻松的笑脸，玩笑似的同她说：“既如此，陆姑娘不如以身相许？”

温小宛断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呆滞了一会儿。

这几日，翠果在她身边唠叨了许多，她也想起眼前这位晟王殿下就是当初在雪野湖上匆匆一面的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