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宛从楼上下来时,身后跟着玄乙和翠果。
沈恒安没来由的心里又想起温小宛颈间那浅淡的齿印,可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方才他下来时没有看见玄乙,定是他有心在避着。
说到底,沈恒安应该感激他的,这两年多,因为有他在,小宛如今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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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沈恒安看得出玄乙的心思,可如今他已经不像当初那般冲动。
因为他知道,小宛心里只有他。
温小宛穿了一身素白长袍,长发用了一根素银簪子挽起,她甚至都没有上妆。
可当她走上台,从翠果手里接过琵琶,坐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积聚过来。
不管是大厅里来回走动的,雅间里醉酒调笑的,二楼栏杆处挤满了往下张望的人。
温小宛调了两个音,抱着琵琶看向和声的乐师,微微颔首示意。
大编钟浑厚的声音兀自响着,余音久久绕梁不散,尾音将没时,清亮的歌声响起,伴随着被降低的琵琶奏乐。
极简的音调,像是在娓娓诉说着,那清亮的嗓音里蕴涵着无尽的苍凉,同时又饱含着坚定的信念。
她唱着:
“塞下秋来风景异,
衡阳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角连声起。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
燕然未勒归无计。
羌管悠悠霜满地。
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沈恒安听着,久久的沉默。
她在为他鸣不平,即便白日里时,她还在不遗余力的赶他走,决绝的要与他撇清关系,再不相见。
这一刻,沈恒安觉得幸好,幸好他没有放弃,他没有真的相信她那些绝情的话。
一曲终了时,整个归月坊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