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丽一扬手中的汗巾,问:“这块汗巾你不认识?”李云山摇摇头。
宋春丽把汗巾摊开,说:“这块汗巾是小宇送给美玉的，你看”,她指着玫瑰花下方的血渍,“这时小宇救美玉那次受伤,美玉捂他头留下的, 她舍不得扔,她想洗干净,可这块血渍怎么洗也没洗掉。美玉被撞那天,我亲看见她手里飞出一块白东西,应该就是这块汗巾。”
李云山回忆一下关美玉受伤那天出车的时间,问:“宋姐,美玉是几点 被撞的。”
宋春丽想了一下,说:“大概九点多一点儿。”
李云山完全震惊了,一拍方向盘,一时接受不了事实,发起呆来。宋春丽劝他:“老四,小宇和美玉不是外人,不会追究你责任,也不会讹你的。”
李云山看了她一眼,说:“宋姐,这些我都不担心。可这叫什么事儿呀, 这么大的事竟然是我造成的。”他看了看前后车辆,一调车头,往回开去。
宋春丽问:“咱们不去了?”
“怎么不去?”李云山说,“我得回家拿钱啊!美玉花的钱不得我掏啊?”
玉秋影一听关美玉被自家车撞的,也惊呆了;“你怎么不小心呢?”
李云山懊恼又着急地说：那天大不下着冒烟吗？不说那些了，快拿钱吧！”
“拿多少啊?”
“有多少拿多少吧!”
古新宇睡得正香,被关美玉叫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坐起来问: “玉姐,该买午饭了吧!”
“不是,”关美玉说,“宋姐和四哥来了,在楼下呢。”古新宇连忙穿好衣服出去了。
“四哥、宋姐。”古新宇一出电梯,看到李云山和宋春丽站在医院门口, 四处张望着。
李云山和宋春丽听见叫声,朝他走过来。古新宇一把拉住李云山 的手,叫了声“四哥,”又冲宋春丽点着头,“宋姐。”
李云山握紧了他的手,说了句:“兄弟,受苦了。”宋春丽打量了古新宇,也说:“小宇,你瘦了。”
古新宇笑笑说:“没事儿,走,上楼吧!”
进了病房,宋春丽直奔关美玉,用手拨开她的头发,摸了摸疤,又了她的腿，眼中含泪抱住她:“傻丫头,想死我了。”
关美玉也流着泪,拍着她的背:“宋姐,我也想你们。”
李云山刚要去劝他们,古新宇拦住。两人哭了一通,止住哭,互相看着,眼泪没干,却相视笑了起来。
关美玉见李云山还在站着,忙擦了眼泪,说:“四哥,快坐。”
李云山对她笑一下,却没坐,对古新宇说:“小宇,你出来一下。”
出了病房,古新宇问:“四哥,啥事儿啊?还不能在屋里说。”
李云山一指排椅:“你坐下,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古新宇坐下,笑着问:“啥事儿啊,还这么严肃?”
李云山并排坐下,说:“小宇,美玉是我给撞的。”
古新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笑凝在脸上,惊异地问:“四哥,你说什么?”
“美玉是我的车撞的。”李云山又说了一遍。
古新宇呆了片刻,笑着说:“四哥,别闹了,玩笑没这么开的。”
“这事儿能干玩笑吗?”李云山说,“真是我撞的。”
“不可能。”古新宇还是不能相信,“是你撞的你不早说了?”
“早我也不知道。”李云山拿出了那块汗巾,问:“这个你认识吗?”
古新宇拿过看了一眼:“这不是我送玉姐的吗,怎么在你这儿?”
李云山说:“是宋姐在我车上发现的,她认识,说是美玉被撞时掉落在车上的。”古新字看了看汗巾,一下子跌坐在排椅上。
李云山抱起头说:“兄弟,那天雪太大了,后视镜根本看不见,风档也上着霜,确实没发现有人,也没听到响动。兄弟,对不起。”
两人谁也不说话,闷坐了一会儿。古新宇平复了心情,平静地说:“四哥,别说这个事儿了。反正这么长时间了,我没希望找到谁撞的。这都不重要了,更何况你的车呢,以后别再提了。”
“那不行。”李云山说,“你不重要我重要啊!责不责任先不说,最起码我得把花费付了吧?最后看美玉恢复得怎么样,该负的责任我绝不推托。”
古新宇说:“四哥,玉姐的腿马上就好了。你我是兄弟,钱的问题你我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放心吧!我永远不会怪你。”
“不是那么回事儿。”李云山说,“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我可听说了,你
为了给美玉治病晚上出去干活儿,为了省钱吃馒头喝凉水,别跟我硬撑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连整带零的三万元钱,递向古新宇,“这些你先拿着,不够以后再给。”
古新宇看了一眼钱,有零有整的,便知道他把家里的钱都拿来了,说: “你把钱都拿来了买卖不做了？”
“你不用管。”李云山说,“回去我再借。”
“算了吧!”古新宇说,“哪儿那么好借,你快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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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山急了:“你赶紧拿着,不然我回去买卖也干不好。”
古新宇也急了:“我让你拿回去就拿回去。你把钱都扔这儿,回去买卖停了,我心里就能舒服?咱还是不是哥们了?”
“哥们咋的?”李云山说:“是哥们才不能看着你在这吃苦受累呢,更何况是我惹的祸呢!”
“四哥。”古新宇说,“咱都别再争了。吴厂长给我扔了一万多,暂时真够用,你先拿回去做买卖行不行。”
“不行。”李云山说,“这钱你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古新宇见他一再坚持,便说:“四哥,要不这样吧。我先留一点儿,剩下的你先欠着, 边挣边还。不然我一分不留,你爱给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