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山想了半天,才点点头:“那行,我也不和你争了,先留一万,剩下的等美玉好了一起算帐,欠多少还多少。”说着递过一捆钱。

古新宇接了说:“走,进屋吧!”

关美玉和宋春丽还在手拉着手唠着喀,见两人进来,关美玉笑着问:“四哥,啥事儿啊还背着我。”

李云山咧嘴笑了笑说:“没啥事儿。”宋春丽看着李云山,李云山点点头。

古新宇给李云山找了凳子,让他坐下,叫着苗翠香和孙小明,互相做了介绍,大家互相热情问候。

都坐下后,古新宇对宋春丽说:“宋姐,我和吴厂长说了,今年你要管三个厂的食堂,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宋春丽说,“昨天厂长到家就给我们开会了,说按你的方案把人员进行了重新分配。你可真行,还会遥控指挥了。”

古新宇笑笑说:“别整没用的,你和马叔都满意吗?”

宋春丽说:“马叔说等你回去请你吃大餐呢。至于我吗,还算凑合。”

古新宇哈哈地笑:“还算凑合?我猜你从心里爱上我了吧?”逗得全病房一阵大笑。

宋春丽也大笑:“好啊,臭小子,几个月不见胆儿大了,敢在美玉面前挑逗我了?”大伙笑得更厉害了。

笑过后,古新宇说:“不过宋姐,你可比玉姐干的时候担子重啊,一个人管三个厂呢。”

“可不是呗!”宋春丽说,“厂长一说就吓我一跳,后来厂长一再坚持，我只好接下来了。对了,听厂长的意思你根本就不打算回去了?”

古新宇点点头,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必须出来闯一闯。”

宋春丽点点头:“闯一闯,你可真行,把我扔下就不管了?”

“咋管?”古新宇说,“我们是没扎根的人,你和姐夫根儿在那儿。你想不要姐夫跟我私奔哪?”又把大伙逗得哄堂大笑。

“去,死小子。”宋春丽说,“啥时候也忘不了你的调皮。”

又笑了一阵,古新宇问:“宋姐,你感没感觉你会忙不过来?”

宋春丽点点头,说:“昨天我就没睡好,怎么想都感觉无处下手。”

古新宇说:“你的事儿我早就想好了。我说,你千万记住了。今年孙永生分管胜利和红旗两个厂的生产,厂长肯定配车。你就可以随他的车,分上下午到两个砖厂。下面和你说你的工作职责:一是进货。每天晚上要把三个厂第二天进货计划单提交给四哥。计划单要各厂食堂厨师按实际用量开出。四哥按计划单实量配送。这个不麻烦吧?”

宋春丽点点头:“不麻烦,这个我记住了。”

古新宇说:“今天你管的厂子多,肯定有四哥送菜不在场的情况。” 回头对李云山说:“四哥,我已经和吴厂长说好,今年青菜还由你送,按市场零售价算。每天按宋姐给你的计划单实量配送。你要为宋姐分担两样工作。一是计划单中有你不经营的品种,你要替她买全,记好价格,不许挣钱;二是送菜时如果宋姐不在,你负责和厨师共同过秤,在收货单上标明重量、价格,共同签字,收货单一式两份,厨师一份, 你留一份,交给宋姐,没问题吧?”

李云山点头:“没问题。”

古新宇又对宋春丽说:“宋姐,第二项工作是定价。前年玉姐接管食堂的时候我就和吴厂发订好,不在工人嘴里算帐,食堂只负责后勤保障,不以赢利为目的。所以,你让厨师按肉、蛋、菜的时价,按成本核算定出饭菜价 格,并在菜价大幅波动时及时更新。饭菜价格在饭口张贴,做到公平、公正。一砖厂厨师方师傅人品好,技术高,做事细致,饭菜的定量,定价让他负责没问题。电话通知其他两个厂的食堂,做到价格、菜量一致。这样,就可以按每个厂进菜总量,收回成本,避免浪费。”

“第三项工作是监督。一个部门,既使制度再严格,也有这样那样的疏漏。砖厂食堂主要漏洞是食堂人员饭菜抽条,收现金低价卖饭,装进自己腰包,或者和食堂人员有私人关系的工人吃饭不花钱这两种现象。防范的方法是让方师傅按统一标准订做打饭工具,然后通过突击抽查的方法,对违反规定的工作人员,该罚款的罚款,情节严重的提交吴厂长立即开除,决不姑息。这样一套下来,既保证厂里收回成本,又能保证工人的辛苦钱不受不必要的损失。宋姐,就这些,你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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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丽搬着手指头从头理顺一下,点点头:“一是进货;二是订价;三是监督,我记住了。”回头对关美玉笑笑说,“美玉,不怪厂长说多复杂的事到小宇手里就简单了,还真是。让他这么一捋,还真不那么复杂。”

关美玉笑笑说:“你以为没他在后面支着我能干了?”

古新宇笑笑说:“别自家人捧自家人了。宋姐,刚开始干肯定会不适应,没关系,不明白的地方你打电话问玉姐。还有,不管我回不回县里,吴厂长对我这么好,厂里的事我不会袖手不管的,开工的时候我肯定会回去管理一 段时间的。”

宋春丽笑了,说:“那我就放心了。”

古新宇点点头:“四哥,宋姐,咱们相处三年了,你们的人品我清楚,你们也知道,我交朋友的原则是宁缺分滥的。人品不好的人不管他有多大势力,也 不管他有多少钱,我正眼都不会瞅一眼的。咱们相处三年了,你们的人品我是非常认可的。不过,我还得多费几句话,该说不该说的也得说。 吴厂长是我最敬佩的人，他信得着我, 我提的人他从来都是二话不说。当然,他也精明着呢,知道我不会坑 他,也不会骗他。所以他对你们俩也是认可的。四哥,两年多了,付你菜款结帐签字时他从来看都不看,也不过问。今年他事儿更多,我又不能常在厂里,你俩合作,要想做点几假,多赚点儿,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兄弟就一句话,对着自己的良心做事,绝不会错。你们说呢?”

“兄弟放心吧!”李云山说,“四哥别的不敢说,打你脸的事儿打死我都不会干,我就不向你发誓了。”

宋春丽也说:“小宇。我这些年净出大力挣钱了。你来以后,先让我当组长,这又提我脱产。不说良心不良心,起码也对得起你吧!真有一差二错还有脸见你和美玉?”

古新宇哈哈地笑:“这我就放心了。是啊,钱对于人来讲是很重要,不过在我心里从来不在最高的位置。我心里人与人的真情义最重要,然后求个心安理得,才吃得饱,睡得香。”

一屋人听几个人说的这些,简直就像听一场课,孙小明听得很仔细,也很入迷。孙小明更听得目瞪口呆,听他们说完了,才插嘴说：“大哥,你真是大哥呀,说得太好了,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苗翠香说:“我这个儿子啊,他这是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呢。说什么都是头头是道,而且光明垒落,不掺半点私心。跟他混绝不会吃亏,也不会犯错。”

祝百灵一捅孙小明:“跟大哥好好干,咱们就不回家了。”

古新宇又笑:“嫂子,你叫大哥我可担不起,孙哥想跟我干肯定设问题。行了,今天四哥、宋姐来看我和玉姐,我很高兴,今天中午咱不在家吃了,去饭店聚一次餐,我请客。妈,给孟爸穿暖和的,我去借轮椅。”

“行。”苗翠香点头说,“也让他去外面溜达一圈。”

古新宇给柳欣然打电话借轮椅。柳欣然闲班儿,从宿舍跑回来送轮椅,古新宇设让她走,一起去了饭店。他本想请另个病床的一起去,可那个床上病人病太重,没法儿去。

吃过饭,李云山说要早点回去。古新宇和关美玉考虑到路途远,也没挽留。

李云山和宋春丽每人硬塞给关美玉五百元。古新宇一直送他们到医院大门外。

回到病房,古新宇把那一万元钱扔给关美玉,说:“玉姐,这是四哥给的,放好。”

关美玉疑惑地问:“他怎么给扔了这么多啊?”“唉!别说了。”

古新宇拿出汗巾,说,“怎么也没想到你是四哥车撞的。”

关美玉一惊,拿过汗巾,抬头看着他问:“这是咋回事啊?”

古新宇和她说了过程,最后说:“四哥把家里的钱都拿来了,我怕他把买卖停了,没全留。他说等你病好了一起算,再说吧!”

关美玉点点头。看了看那捆钱,又看着失而复得的心爱汗巾脏了,心里乱乱的皱了皱眉,古新字拿了过来,说:“我去洗干净。”

晚上九点,古新宇准时来到市场,停好车,领着孙小明来到市场大门口,沈明威、林大成等四人已等在大门口。古新宇对他们笑笑,说:“还行,你们挺准时。”

几个人来到冯百祥车位,见那台箱式大货车已停在那里。其实古新宇一直为给冯百样出的主意担心着。路翠莲拿着司机给她的货单,脸色不是很好看,问冯百样:“哎,这么多茄子能行吗?”又埋怨着:“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

冯百祥也不回嘴,看了看古新宇几个人,说:“人到齐了卸车吧!”昨天古新宇已和他定好带一伙人卸车,冯百样当然高兴,说省着去外面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