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洛水河两旁,曲水流觞,正是风雅交会之时。陶月儿始终不敢走近人群,只敢在河岸边的流水后,与花伶一前一后缓缓走着。
她虽然拥有了力量,可是心态,依然尚未转变。
她不是不自卑了,她只是没那么在乎了。不管是外貌、家世还是爱情,她不是假装不在乎,而是真的不在乎。她只关心自己的成长,只希望自己的力量愈加强大,强大到能够保护她想保护的人,而那个人,只剩下花伶。
至于她本身……她并没有那般在乎。不论旁人是轻视还是鄙夷,她都不关心了。
那与她毫无干系。
“可是我希望你在乎。”花伶又道:“你的出身不好,不是你的错。你的过去受尽欺辱,也不是你的错。你不想引人注目,却是你错了。且,错得离谱。”
花伶伸出手,摘下陶月儿的斗篷,而后将她后来加上去的那一抹烙印抹去。一朵春海棠适时落在陶月儿的耳边,他顺手将它簪在了陶月儿的鬓边。
海棠花开,两相辉映,美人如玉。因她眼底那不在乎的模样,更多了一份别样出尘的气质。与花伶身上的气质越发相近,两人站在一起,就像天上走下来的人。
花伶:“你明明就该获得众星捧月的目光,又为何要将自己藏起来?不是你不配,而是过去的他们有眼无珠。你应该让自己站在全世界的最高处,让过去所有欺辱你的人都看一看,让他们知晓,过去的他们,错的有多离谱。”
花伶这一番言论,让陶月儿很是惊讶。
花伶从来眼高于顶,根本不在意旁人的想法、看法,永远我行我素。可是他却教导陶月儿要做自己,要勇于站在人前,这是为何?
“因为你值得。”
花伶说:“你从未拥有过,我希望你能拥有一次。以全新的姿态,告诉大家,你这三年的努力。你不是逃兵,你没有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陶月儿苦笑:“可是,我又美给谁看呢?”
“你不走出去,怎知美给谁看?”
花伶笑着,指了前方的孔桥,说:“三月花会,一年一度,你走过十次,相信很熟悉,不需要我带路了。今日,再走一遍,如何?”
三月花会,佳人才子分河岸而行,若互相看对眼了,便折柳枝相赠,再回家告知父母,请媒人作聘,如此,便算喜事天成。然而,过去的陶月儿翘首以盼等了十一年,也没等来一枝柳枝。
孔桥对岸,便是女子所行的道路,今次再走,又会是何种模样呢?
陶月儿其实兴趣不大,但花伶希望她走,那么她就听他的话,再走一次。
河两岸,游人者众多。花伶和陶月儿分别走在河水一岸,脚步不紧不慢,始终相对。很快,就有人献上柳枝。
小主,
“谢谢。”几乎一踏上岸,陶月儿就收到了一束。
赠与她柳枝的人,还不是普通人,假如她没记错的话,在陆冠廷的葬礼上,她甚至见过。
好像……是金科的榜眼,姓顾。每年科举,最引人注目者,自然是状元和探花。状元文采风流,探花朗貌比潘安。而榜眼,往往被人忽略。
顾寻亭还未娶妻,对陶月儿便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