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宋老爷,柔声道,“我如今在这楼里待的也够久了,从前是我不知道你家的规矩,如今知道了,我是万不能依的。我知道在外生存千难万难,可别忘了我上过学,有句话说得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宋老爷,我也是渴望自由的,我是长在自由的天底下的,若是困着我,只会叫我窒息而死。”
她说的恳切,眼中含泪,有苦难言。
宋老爷只好道,“你别伤心,你若要别的什么,我都依你,若是要破坏家里的规矩,这是不能的,从二姨太到你,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习惯了就好。”
宴如道,“我不习惯,也不会习惯,宋老爷,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做不到了?”
宋老爷想到宴如来之初说过的救她父亲的事,不过随口一说罢了,犯不着为了个女人开罪郭家。
于是佯装怒道,“你为什么总是败我的兴致,其他女人从不会质问我。你要是还不懂得顺从,那我以后只好不来了。”
宴如哼冷一声,“不来?随你好了,宋老爷,咱们无媒无聘本也算不得什么,我住你宋府吃你家一碗饭,也尽还你了,那一块玉佩不说价值连城,起码也是价格不菲,抵你几天房费饭费总是够的。至于救我一命,我也以身相抵了,若你要我的命,那你尽管拿去好了。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你做的承诺做不得数,可我不过是要保住我父亲,仅此而已,我想我还有个“校花”的诨名,只要我出去说一声想嫁,还是有人豁出去命愿娶的。”
这一番话说的又快又狠,叫宋老爷一时反应不及,“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居然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怎么不行,我只是暂住而已。宋老爷,你不要以为睡一觉,我就是你的人了。我要嫁的丈夫,不拘名分高低,必须要重信守诺,必须要尊重于我,若只拿我当个玩意儿,我也便拿你只当个玩意儿。”
不曾想她竟有这番骨气,宋老爷也来气了,“你这般清高孤傲,我倒看看谁敢接受你,在这四方城里,还没人敢拿我不当回事。”
“谁拿你当回事你就去找谁,我绝不委身于你。若拿我当个妓子取乐,那你就错了主意,我那日确实荒唐,竟因一时害怕就将自己舍了出去……罢了,事过无悔,权当报答好了,你我就此别过,从此生死与你无关。”
她竟将那日的事说的这么不堪,宋老爷本就只有三分好脾性,现已恼羞成怒,半点也不让,“无关?这也无关,那也无关,你的一条命不值钱?”
“也许值钱,也许不值钱,端看在谁眼里吧。”
宋老爷扯过宴如肩头,强迫她看向自己,“宴如,在你眼中,我如此不堪托付吗?”
他的眼神不善,有质问也有一丝受伤,宴如别过眼去,心中冷淡,“你我本就相差甚远,你要我违背自己的心意,我做不到。我告诉你了,我最在意的是家人,谁能救我父亲,谁就是可托付之人,你答应了我,又做不到,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