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巧。”
“你的名字?”
芦柴棒摇了摇头,引导着清如去看,“是她。”
那角落里有个女孩子,大约十五六岁,脸已青白了,没有一丝生气。
清如倒吸一口冷气,心通通直跳,谁能想到芦柴棒儿竟在自己被窝里藏了具尸体。
芦柴棒儿却一点儿也不怕,甚至还上去给她理了理头发,“你给我的衣服很好,我给她穿上了,能稍微体面一点儿也好。”
清如简直要吓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尸体,恐惧不由自主的传遍四肢百骸,怎么忍都忍不住哆嗦,“怎…怎么回事?”
“病了,没人给她治病,还让她去上工,她就死了,累死了,病死了,真是苦死了。”
芦柴棒儿说得乱七八糟的,但清如却听懂了,心里的恐惧散去了一些,不由得心生怜悯。
“好,我给她写。”
清如接过石板,却又没有笔,芦柴棒儿递给她一根烧过的树枝,“给,你写着,我先出去了,写好了塞进放她旁边,一会儿都回来了,就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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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柴棒儿的语气一直都很平静,清如却听出了无限的凄楚。这种感觉跟自己的妹妹宴如完全不同,一个是带着娇憨的楚楚可怜,一个是身处恶劣的绝望与挣扎。
心头钝钝的,这些女孩子都跟宴如差不多大小,清如如何疼爱自己的妹妹,此刻就有多心疼她们的遭遇。
这个叫做孙巧的女孩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不知来处更不知去处。
用烧成炭的那一头在石板上珍而重之地写下“孙巧”二字,两滴眼泪滴落,清如眨了眨眼。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将石板放到了孙巧的怀里,虔诚地为她祈祷一番,又塞了颗糖进去,“愿你来生如糖似蜜。”
清如整理好情绪就出来了,其他几个女孩子都坐在秋霜的管道处,因她选的最低,因此歇脚最方便。
清如凑在大锅旁边烤火取暖,芦柴棒儿用锅勺搅动着,时不时添进去一瓢水。
一时间,这个杂乱的空间里就只有柴火燃烧着的噼啪声和勺子与铁锅的碰撞声。
不多会儿,外围开始喧闹起来。秋霜几个听见声儿都站了起来,到芦柴棒儿身边找着活儿做,不好显得自己闲着。
清如什么也没做,眼睛提溜着,将周围的环境往脑子里记。
刚刚芦柴棒儿启发了她,除了带话,也要将这里面的环境画个地图递出去才行啊。
张大力带着三四十个女孩子回来了,胖女人,啊,不是,“张太太”不知何时从哪里溜了出来,立在这边等着人。
张大力见了她,眼神多少有些不自在,“你来干什么?回去。”
“我来不得看着做饭啊,这新人不得看着啊,你以为事事都那么便宜呢,没看鲁二他们,又多了十来个人,你但凡多上心些,也不会比他差了去。”
“行了,赶紧开饭,吃完了我带新人去厂房里转转,一天天的,还不够忙的呢。”
就带人来回巡视,跟多劳累了他似的。那些女孩子路过张太太身边,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便跑着去拿自己的碗筷了,然后张太太拿着大勺,在锅里搅了搅,让人排着队等饭。
清如等人没有经验,不知道要带着碗筷才有饭吃,且她们也不是很想吃这个,因此便挺着,在一边看着人家吃。
芦柴棒儿坐在一边,木木的看着张太太分饭,清如不忍心,过去和她坐在一起,用体温暖着她。
“你晚上来我这里,我还有衣服。”清如悄声说道。
芦柴棒儿竖着耳朵半听半猜,轻声回了个“嗯”。
张太太分饭很有一套,将底下的一搅和顺势一舀,再荡进去半勺子水,这便是一个人的量了。
分到谁就是谁,那人也也不敢反抗,反而恭维,因拒绝了她这一顿,那就没有下一顿了。
清如还注意到,但凡是长相较好的,那张太太几乎就是一瓢清水,越是难看粗壮的,就越是稠密。
看看张太太又看看张大力,清如明白了,这感情是在防着人呢。
张大力见清如几个没有吃,也不去管,直接将人招呼过来,“走,去厂房看看去,早日学会了好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