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得以逃脱,必是颍川四大姓做了妥协,或许还有另外的势力在他背后暗中相助,可颍川那些人还不安分,竟想甩锅给东宫,有这些人在朝中,他这个一国之君何以安枕?
司马衷皱眉沉思,稍一松手,茶杯从手中滑落,陆机反应机敏,迅速伸手接住那茶杯,然后双手恭敬的递给司马衷。
司马衷呵呵笑道:“陆云应该这两日就回洛阳了,他这趟豫州之行甚是劳苦,还是先回府休息几日,你们兄弟俩也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陆机突然撩袍跪地,严肃地说道:“臣恳请陛下着人重查郑丰一案。”
郑丰即将被押送回洛阳,陆机作为他的朋友,不知该不该去救,又该如何去救他,遂百感交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士衡放心,孤已将此案交给三法司并同平原王会审,他们绝不会徇私包庇,更不会栽赃嫁祸。”
陆机微怔,郑丰一案还算不上什么重大疑案,何以需要三司会审,还让平原王也参与审理,司马衷如此重视这件案子,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其实司马衷很乐于看到南北士族在朝堂上明争暗斗,既能平衡朝堂中各方势力,又加强了皇权,故而对郑丰一案,司马衷表面上信任陆机和陆云,心中却另有一番打算。
天空飘起了雪花,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不约而至,不消半日,琼英满地,一片洁白将陆府迷迷茫茫的笼罩着。
窗外的雪下的越发紧了,墙内却梅开正艳,屋内甚是安静,南絮沏好茶,又往铜制竹节熏炉里放入几片梅花香饼,然后打开紫檀多宝格方匣,将里面的文具一一摆放至书案。
一袭天青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怀抱着紫貂漫步在竹林中,欣赏着漫天雪景,他的思绪在这清冷的空气中,随着雪花飘动起伏。
“士瑶兄总算回来了,这顾府和张府的梅花早就开了,可偏偏陆府的梅花到现在还未开,雪下的也是及时,像是算准了你要回来,估计你们府上的梅花就快要开了。”
身披黑狐大氅的贺昙朝他缓步走来,陆玩微微抬眸,淡淡说道:“我刚回来,弘之兄便来了,跟这场雪似的,像是算准了我要回来。”
贺昙笑了笑,关心道:“士瑶兄出来赏雪怎么也不穿上大氅,雪天寒风凛凛,小心冻坏了身子。”
“真正的君子就如这屹立在白雪中的梅花,岂会畏惧寒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