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去做那些冒险的事,咱们找个安安分分的工作,平平安安的……
老痒一边应着,一边踉跄的跑回自己的卧室。
他将抱着的骨灰盒藏到床底的箱子里,不能让妈妈看到这个,会吓到她的。
他吃着妈妈做的饭,将妈妈的卧室打扫了一遍又一遍,翻出家里积年的清新喷雾,喷洒到刺鼻打喷嚏,被妈妈揪着耳朵好一顿的训。
被妈妈带着在白日出去买菜,每一个人都看得到他的妈妈,每一个人都和蔼可亲。
曾经按着他打的男人,指着他骂的老人,前者谦逊,后者宽和,那一场激烈的冲突,仿佛只是他一场噩梦的后续篇章。
老痒很开心,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只要妈妈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好,以后他会和妈妈一起生活,再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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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还是滑向失控,他越害怕的,就越会来。
先是他妈妈时不时的失神,经常做着做着什么就呆呆的怔在了那里,眼睛空洞无神,像个蜡像人偶。
然后,有一天,在那间属于妈妈的卧室里,他再一次的看到妈妈伏在缝纫机上,下边压着的是给他做的衣裳。
他扶起腐烂的妈妈,看着印在衣裳上的面皮。
老痒颤抖着抚上妈妈血肉腐烂的脸,冰冷又软烂。
多日里的美好幸福,是一个一戳就破的梦幻泡泡。
老痒看着妈妈腐烂的尸体,感到无从下手。
在他想着要如何趁着夜色埋尸的时候,妈妈的尸体飞快的枯朽,脆的轻轻用力就能按成渣渣。
老痒将残渣和骨灰收到同一个盒子里。
他扔了缝纫机,尝试着再想像出一个妈妈,一个健康的,面色红润有光泽的妈妈。
但可悲是,他对妈妈死亡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每一个妈妈都会在出现后不久就走向腐烂死亡。
更甚至,最后一次尝试,出现在他面前的妈妈,就坐在缝纫机前,手中跑着那件做给他的衣服,转头冲他露出一个温柔慈爱的笑脸,然后飞速的在他面前腐烂,面皮脱落到地上……
老痒捂着脸,情绪崩溃的蹲在地上。
他可以复活自己,却无法复活他的妈妈。
他偷偷的,将装着妈妈们骨灰的盒子埋进她当年选好的地方,他挖了好深好深,将土地重新平整,伪装到看不出来。
他带着自己的特殊,直奔杭州。
他要去找吴斜,若吴斜真的不知道他妈妈的死亡,可以帮他复活妈妈,那他们的仇怨就一笔勾销,他就不杀他了。
他会放下一切过往,换个地方,去和妈妈过她希望的平安安宁的日子。
若是……
老痒眼睛猩红,神色癫狂。
若是救不回妈妈,他就对九门进行复仇,九门同气连枝,妈妈一辈子的悲剧,他们每一个都是推手。
至于,无理?迁怒?或是污蔑?
随便啦~!和疯子计较什么呢?简单一点儿,不过是你死还是我死的问题罢了……
……
老痒趁着夜色离村,他没看见身后有盯着他离开的人,也不知道老家的人都松了多大的一口气。
“强子呀,你之前觉得我们不近人情,不让阳子他妈下葬,这段日子你也看见有多邪乎了吧?”
男人唯唯诺诺的点头。
“唉,阳子回来后,本以为就安分了,了了执念,大火一烧一了百来了,谁知道,反而青天白日里的都能出来了,想不透啊!想不透!”
“万幸,她也不折腾,就和生前一样,她不变脸,我们就陪着她演,你记着,遇见这样儿的事,要事死如事生。她不记得自己死了,就不会害人。”
“年纪也不大,怎么就死的早呢?要不是阳子回来,戳破了,我还以为她只是不愿白日里出来见人呢……唉……”
“强子,你跟你春申哥挂个电话,问问他高人找到了没?咱们这村里得请人过来看看了。”
“好好,我这就问。”
“嗯,你跟他说实在不行,就找二爷三爷问问,他们总是知道的,别抹不开面子……”
“老爷子,阳子妈的墓……”
“再说,再说,看高人怎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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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之前不知道她死的时候,还只是傍晚出来溜溜。这咋全村都知道她死了后,还大白天的也能出来了……
老人:那死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一天半天的了,但在阳子上门买棺材的头两天,大家还见过她呢……
老人:老王头那天还给她家送了一次菜,收的钱也不是冥币啊?弄着老王头这两天一直担心那是买命钱,不敢出门不敢干活,吓得赖在床上不起来,吃饭喝水都细嚼慢咽的怕噎死……